天风吹我

*早恋吧，少年！

*甜。第三视角。

*灵感来自粉的视频——《后来的我们》（超级用心的！强力推荐！

————————————————————

1.

 

  我是庚辰，一个集帅气与才华于一身的男子。

 

  今天想讲讲我的两个好哥们——执明、陵光的故事。

 

  我的叙述难免存在偏差，也可能遗漏掉重要环节，请多多担待。以拙笔记录这场年少恋曲的起始部分，不过是供我日后回忆罢了。

 

2.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我、执明、莫澜、小胖四个人从小就认识，并且顺利升入同一所高中。开学两个星期后，学校就组织新生到国防教育训练中心军训。九月份的天，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热气，我们裹上严实的装备全方位无死角地在太阳底下重复单调的动作，除了和教练插科打诨外，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吃过晚饭后的休息时间。

 

  当时我们四人盘腿坐在树荫下。微风习习，送来阵阵清凉，天上云卷云舒，煞是好看。

 

  执明突然问我，“小辰，你知道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吗？”

 

  “就是肾上腺素飙升，苯乙胺含量增多，多巴胺大量分泌呗。”

 

  “不。是风卷走夏天，蝉鸣留在树梢，他带着余生朝我走来。”

 

  莫澜与小胖在一旁瞎起哄，“哟哟哟，少男情怀总是诗。”“好棒棒，给小明哥鼓掌。”

 

  我顺着执明直愣愣的眼神看过去，往来的人群中走着位白净少年，许是刚冲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洇湿了衬衫的领口。他身形瘦削，背挺得笔直，脚下生风的样子挺酷。莫澜、小胖的鼓掌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包括他也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哎哟。”执明赶紧从地上爬起，结果腿一麻，又跌了回来。

 

  “二狗，上了年纪的男人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腰啊。”我们仨一拥而上把执明扑倒，开始表演叠罗汉。此招我们屡试不爽，毕竟是男人就要承担来自生活的暴击与重压。

 

  “起开起开。”执明踹开我们，再坐起时，朝人群中望了望，而后狠狠地揍了我一拳，“你们耽误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

 

  “真撞坏了？来让哥哥们瞧瞧。”莫澜与小胖又开始对执明上下其手。

 

  我根本没当回事，开玩笑道，“你的勇气哪里来的？他还不定搭理你呢。一上来就真爱设定，这个锅我可不背。”

 

  执明两眼一弯，笑得贼亮，“凭我弯男的直觉。你不知道，刚才他看我的那一瞬间，火花四射，电闪雷鸣。”

 

  莫澜：“谁？谁跟你眉来眼去，我怎么没瞧着。”

 

  执明：“这要是让你瞧出来，我这个纯爱小说男一号还当不当了。”

 

  小胖：“嘿，敢情我们都是吃瓜群众，助攻男配？”

 

  执明搂住小胖，“也可以自己加戏，走苦情路线——暗恋我。”小胖俯身作干呕状，莫澜上去给他拍背。

 

 

  自从那次在人海中错失良机，我们再未偶遇过执明看上眼的人。来训练中心军训的不仅我们一个学校，因此我们曾一度认为他是外校的学生。不过，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学校为了应付上头“给学生减压”的政策，暂时性地取消晚自习。某个周五傍晚，我们四人放学后在球场上又过了把瘾才骑车回家。

 

  教学楼红色的砖墙尚未被岁月的痕迹侵蚀，散发出幽幽的古典气息，白窗外偶有人经过，整座校园浸在沉寂中。空气里浮着馥郁的桂花香，天边的鸟群盘旋着飞向霞光，羽毛都染上了余晖。周遭一切被打上柔和光线，陵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的对面，他迎着夕阳，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孤独前行的勇士。

 

  执明‘哇哦’地怪叫一声，骑到陵光面前，“嘿，好久不见。”

 

  陵光：“我们认识吗？”我，莫澜，小胖随着执明团团围住陵光，很像是要拦路打劫未成年的不良少年，尤其是执明，自带痞气，社会气息浓厚。陵光面对莫名其妙出现的我们，戒备心很重。

 

  执明：“军训的时候你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你忘啦？”

 

  陵光脸上浮出微笑，“这个搭讪手法太老土了，而且，我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事的话，那就···各回各家？”他抬手示意面前的执明让个道。

 

  “等等，我叫执明，你的名字是？”

 

  执明的长相在女生中很吃得开，加上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在学校还是有些知名度的。陵光略微沉吟，圆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我不得不承认，陵光身上有股特殊的魔力，任何表情动作都透出青春的朝气，我想起当时微博上很火的一句话，“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陵光。还有···我很凶的，不要跟着我。”陵光扒拉开执明与小胖的包围圈，自顾自走出校园。

 

  莫澜在旁痛心疾首状，“哇，竟然这么不给我小明哥面子，不得了不得了。”我跟风接了一句，“可还是选择原谅他啦。”

 

  我们三人笑作一团，执明却心情大好的样子，“他真可爱。”

 

  小胖惊呼：“可爱？”

 

  执明：“恩，超乎我想象的可爱。”

 

  凭我对执明的了解，当他形容一个人可爱的时候，就意味着挺喜欢对方，当他形容一个人‘贼巴可爱’时，那说明非——常——喜欢对方。他用‘超乎想象’这个词，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叫什么？”小胖提了个设问句，我们配合演出纷纷摇头，“不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

 

  我和莫澜异口同声：“王八 is watching you。”

 

  “啊！快跑。”

 

 

3.

 

  莫澜和小胖班级管的比较严，两人没法从老师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只剩下我和执明悄悄跑到学校操场打算逃了晚自习回家看球。操场旁边就是大马路，铁栏杆仅有两米多高，顶端方正正，很方便攀爬，且此处昏暗，离监控摄像头又远，是逃课的最佳选择场所。我们穿过花丛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地转身举起双手，出现的却是陵光。

 

  执明不无惊喜，“陵光！这么巧？”执明也确实打听了一番，陵光是八班的，与我们不在同一楼层，因此之前鲜少碰面。

 

  陵光：“是啊。”

 

  经过这次共同的翘课，陵光与我们的革命友情迅速建立，准确的说是陵光与执明的友情火速升温，如火如荼。陵光外号叫‘包子’，从此“我爱吃包子”就常常挂在执明嘴边，而陵光是每次见面就大呼执明为‘狗友。’ 当我与莫澜、小胖在谈论漂亮女孩时，执明与陵光在谈论他们的大小问题。尺度之大让我这个老铁都咂舌不已。陵光的加入，让我深深地感到执明立志组建的秋名山车神队扛旗的大手有着落了。

 

4.

 

  由于我的同桌好哥们对物理老师极度不喜欢，逢物理课便拉着我唠嗑，期中考时，我的物理成功考取倒数第二，天道好轮回，倒数第一是我同桌。

 

  家里逼着我周末补习物理，还每天定点去学校接我回家，我和执明他们厮混的时间大大减少，因此这段时间里他与陵光的进展我不甚了解。

 

  比较值得一提并且我也在场的是一次打架事件。

 

  那天是周日，我们老铁四人组在体育场打篮球，陵光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晃悠着腿玩手机。露天的体育场不仅可以打篮球，还有跑道，健身器材，溜冰场。免费开放、设备齐全、面积宽阔使它成为附近居民一家老小饭后散步的最佳选择，也成为我这个年龄的人打架滋事的地方。

 

  引战的人叫顾白，陵光的同班同学，也是我们四人曾经的好友。不过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与他形同陌路。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非就是男女感情纠葛。在动荡不安的青春岁月，即便是蝴蝶轻轻扇动翅膀都足以掀起一场惊涛骇浪，更何况牵涉到爱情二字。顾白因为女朋友的变心而与执明彻底决裂，甚而与莫澜、小胖、我也不联系。

 

  我知道顾白一直憋着火想要找机会发泄。那天晚上他和朋友也来打球，我们极力避免与他的接触，但球场上难免磕磕碰碰，顾白便借机与执明吵起来，我们两队剑拔弩张，在球场中间对峙，无关人等早就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陵光并不晓得其中过节，他听到争吵声后，急忙跑过来，拦在两人中间，想充当和事佬。顾白盯着陵光的脸打量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陵光，你跟他们很熟？”

 

  执明半步上前，把陵光拉到身后，“顾白，有事和我说，想打架？我奉陪到底。”

 

  “嘿，陵光，我劝你当心点，你前面的这个人可是个基佬，就喜欢小白脸，真他妈恶心。”顾白故意说得很大声，我看到执明握紧双手，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这是他留给顾白的最后一点情谊。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陵光已经挥拳上去，硬生生把顾白剩下的话打了回去。两边立马动起手，顾白带的人有些明显是混社会的，他们向来不嫌事大。我腹部被打三拳，腿上也挨了好几脚，只管抓住对面的人死磕。

 

  我刚把一个人踹倒，就听见执明声嘶力竭的吼声，“陵光！”对面的小混混估计是打不过陵光，竟然拿出刀具，陵光伸手一挡，左手臂上划出血痕，伤口汨汨流出鲜血，沿着他修长的手指如注地往下滴落。

 

  陵光的惨状让执明战斗力飙升，他直接用头撞开纠缠着他的顾白的脑袋，然后扑上前去，死命抓住那个小混混，跌落在地的刀具被莫澜捡起，迅速扔到篮球场围墙外面的荒地里。

 

  小混混企图抓住执明的衣襟，执明按住他的手背，并向旁躲闪，双手用力下拉，小混混俯身跌倒。执明不管旁边的人如何拳打脚踢，一直用拳头狠狠地击向那人的脸，小混混牙被打碎，下巴上都是血，蜷缩在地上，已经无还手之力。这种往死里打的手法吓呆了众人，一时间都围上前去。

 

  陵光最先上前拉住执明，我们也赶紧帮陵光钳制住执明，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中露出的凶光让我不由一抖。

 

  围观群众还是积极热心的，警察随后赶来，鉴于小混混伤势看上去比较严重，陵光也受了皮外伤，我们几个主要的斗殴人员还是接受了谈话。经检查，小混混除了碎掉几颗牙，轻微脑震荡外没什么大事。

 

  陵光手上的伤口不深，只是结的疤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丑陋，细细长长的如蜈蚣一般。陵光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反而说伤疤是他荣誉的勋章。执明但笑不语，眼神里流露出疼惜，温柔得让人没眼看。

 

  打架事件很快就被执明家里摆平。没错，向大佬低头。  

 

5.

 

  期末考我的物理顺利挤进中游，得以换来几天安宁，寒假开始后我躺在家里懒散了三四天，小胖突然打电话说他父母随单位出门旅游，今晚可以到他家去嗨一下。轻柔的雪花像羽绒般在空中旋转飞舞，贴在脸上有丝丝凉意，我慢慢溜达到小胖家。

 

  果不其然，执明、陵光、莫澜都已经围坐在桌前，正煮着小火锅，为了招待我们小胖还特地拿出了家里的白酒。屋里的热气驱散了我周身寒意，举杯间我微微有些惆怅，仿佛我们正处在一座风雨飘零的孤岛上，眼前的团聚便是最大的幸福。

 

  蒸气弥散，煮沸的水咕嘟作响，菜还在其中翻腾着。我们已经吃饱喝足，个个瘫在椅子上。我环顾四周，莫澜与小胖面色通红，看样子是喝上头了，陵光头靠执明肩膀，半仰着身体在那里打着饱嗝，执明酒量最大，此时不过眼神比平常亮些。

 

  酒壮怂人胆，酒勾万古愁，小胖一脸惋惜地谈起自己的初恋，这个话题我实在听腻了，只管让他讲去，他们四个人的情史我如数家珍，对于陵光我倒是不了解，借着机会，我把话题抛给陵光，询问他的初恋。

 

  “我可是新时代的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

 

  执明跟上陵光的节奏，同声说道，“不和女孩并排走。”

 

  陵光鲤鱼打挺坐起来，勾住执明的肩，“你呢？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初恋···我今年还没有谈过恋爱。”这个回复我给满分，也不怕执明骄傲。

 

  “那你看我可以吗？”

 

  我一口酒呛在喉中，火辣辣的疼。面此天赐良机，执明竟然回说，“可以考虑一下。”我差点拍案而起，莫澜倒是先我一步，他整个人摇晃不停，像是随风摆动的柳枝，手里端着个空玻璃杯，“来，让我们共饮此杯，高歌一曲。”

 

  陵光拉扯着莫澜，把他扶到沙发上，我抄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小胖半拖半拉将他也扔在沙发上。执明这厢倒唱起了，“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我捂住耳朵，调侃执明，“哥，都是自己人，别唱了。大半夜的，楼上楼下还有人。”

 

  窗外雪未停，洋洋洒洒给大地裹上银装。陵光像个绅士，边唱着“走吧/男孩/去看白色的雪花/带上我的恋歌/你迎风歌唱”，边对着执明伸出右手。

 

  穿上羽绒服，我跟着他俩到楼下去赏雪。刚出楼道门，寒风吹得我一哆嗦，酒也醒了一点，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跟前面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出门赏雪···

 

  执明与陵光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前进。此时已近夜半，小区里大多数房间都是黑黢黢的，世界悄然无声。他们的脚印并排留在新覆的雪上，昏黄的灯光静静投下，恍惚间，我有种走到岁月尽头的感觉。

 

  为了不破坏气氛，我抱紧自己悄悄走在后面。

 

  “嘿，陵光。”执明停下脚步，站在小区中间停用的喷泉池边，对陵光发问，“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不谈永远，只争分秒。”

 

  陵光笑如春风，是明亮亮的欢喜，“为什么你刚才说还要考虑考虑。”

 

  执明抬起他们两人紧握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陵光的指尖，“是我先动的心，所以承诺让我来做。你只管爱我，爱到哪一刻算哪一刻。”

 

  我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喜悦，又有被虐了一把的苦涩，当然，最深刻的感受，是他们竟然忘了还有我···我弯腰团了一块雪球，去吧，带着我的祝福与‘愤怒’去给他们惊喜。

 

 

6.

 

  执明与陵光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而我先退场。

 

  他们如大多数人一样有过迷茫、痛苦、彷徨，在得到和失去中不断被生活锤炼成长，沿途的风景有山间清风，溪边圆月，也有凄风苦雨，细小蚊虫，会碰上明媚骄阳，也可能黯淡无光。可如风的少年勇敢高歌，闪烁着万丈光芒，他们带着我理想的浪漫色彩，终会被幸福拥抱。

 

   天将明，会是好天气。

 

 —————————————————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