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吹我

[1]

 

  Troublemaker：麻烦制造者---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或大或小的麻烦，且无法避免。

 

  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位朋友，你还会宠着他吗？

 

[2]

 

  执明生在一个大院里，终日吵吵嚷嚷的，不是张家夫妻打架了，就是李家婆媳之间闹矛盾了，还有就是谁家孩子又被父母揍了，嚎得一条街都听得到。

 

  七岁半的执明正在堆雪人。南方的雪大都是薄而小的，一如南方的女子大的娟秀可人。难得今年的雪变了脾气，像是少女结了婚，不再羞答答，生出了一股豪气。成年人遇到了这样的景象也难免惊呼，咧开了嘴笑起来，而后又骂骂咧咧小心翼翼地骑车上班去，但到底是欢喜的，更何况是小孩子们，雪里的世界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执明刚滚了一个大雪球，哈哈手准备再滚一个小一点的做小雪人的头时，就看见拐角处冒出了一个小人影，外罩大红色的棉服，头带嫩黄色的针织帽，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再等他走近了一瞧，那脸略带点婴儿肥，加上营养又好，活像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小童子。

 

  “哎呀，他怎么又来了。”和执明同岁同住在大院的莫澜一看到陵光就嫌麻烦，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太爱哭了，是个招惹不得的小宝贝，也只有执明哄得住他。

 

  “小陵光，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太冷了，哥哥带你进去吧。”

 

  “不，我要玩雪。”说着陵光就用带着手套的手去捧雪，再往前一扔，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陵光和哥哥一起堆雪人好吗？”

 

  在执明的帮助下陵光成功堆起了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雪人，陵光特地在雪人脑袋上画了两只小眼睛和一个大嘴巴，兴奋地指着它说“执明哥哥，快看，像不像你~”

 

  像，怎么能不像呢，有嘴巴有眼睛执明就满足了，说明自己还是人模人样的。

 

  “陵光~”远处一个和陵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招着手唤陵光过去，陵光立马嘚吧嘚跑走了，剩下执明独自在风中凌乱---哎，白疼一场。

 

 

[3]

 

  等陵光长到可以整条街乱窜的年纪，执明已经开始骑着自行车在整个城市穿行。

 

  执明看到陵光背着书包，手上拿着包子，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赶，脖子上的红领巾打得很精神，校服上飘着“三道杠”。

 

  “上车。”

 

  “谢谢哥。”尾音上扬。

 

  执明一直坚持踩点进校的美好品质，而陵光所在的小学和执明所在的中学虽然在一条街上，可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这样一来一去，执明就经常迟到，少不得被老师教育一番，开家长会之后再被母亲教育一番。执明的妈妈看着自家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筷子一放就要发作。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我要唱白脸，你就要唱红脸了是不是。你看看你儿子，和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也一模一样。”

 

  “我看这样挺好的。”执明立马讨好地对父亲一笑。

 

  “你说他怎么就不多遗传我一点，整天惹事，成绩也上不去。不是我说，这群孩子里，就陵光好，执明你也学学人家，好好端正态度。”

 

  “妈，我好歹也大他四岁，你这样说我多没面子。”

 

  “哟，你也知道面子，那你也替我的面子考虑考虑···”

 

  “老婆大人，别生气了，多伤身体，等会儿我来和这小子好好聊聊。你快吃饭吧，今天我洗碗，你不还约了小杨她们打麻将。”

 

  “差点忘了这事，你可得好好和他聊聊，最近太不像话了。来不及了，我先出去了。”

 

  “妈，你不再吃点？”

 

  “气都被你气饱了。”

 

  执明和父亲相视一笑，吐了一口气。

 

  怎么陵光就偏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太生气了，要多吃一碗饭才能解气！哼！

 

[4]

 

  执明升上高三的时候，陵光上初二。他们都是C城第一中学的学生，而且初中部和高中部在同一个校区，偶尔在校园间也会碰到，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两个肤白人帅的小帅哥们是好朋友。

 

  执明属于外放型，搁哪里都是明亮亮的，尤其是笑起来那双眼说不出的勾人，又带着股痞气，像是香港电影中横行街头的小霸王，初中部的女生于是乎最爱趴在窗口看对面那幢楼。陵光属于内秀型，五官都是柔和的，但就是生出一股勿近的气质，笑起来又宛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波荡漾，高中部的女生都说陵光像贾宝玉，执明听到后，不屑地表示：他小时候那么爱哭，分明是林黛玉。

 

  青春期的女生大抵早熟一些，两三个初中部的女生们打听好了执明没有女朋友，便用粉色的信封封好了一腔心意，自导自演了偶像剧的女主角，幻想着以这样浪漫式的方式吸引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注意。于是便托陵光转送，可是信件都石沉大海，一点水花也没激起，更大胆的女生直接就向陵光追问，陵光缓缓地说：无疾而终的暗恋不正像一弯弦月，衬在夜幕上，遥遥地照着，变成一缕诗意，美丽极了，又何必追求结果。

 

  女生们：嗯嗯嗯，你说的太对了！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此刻的执明也无心于风花雪月，升学的压力使得他不得不正经地思考起未来二字，少年时期仗剑走天涯的英雄梦想早已搁置在边角上，唯有握住日复一日的现实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连莫澜都惊讶于好友的裂变，执明虽说平时没个正形，但是该正经的时候还是正经的很，这股子认真劲还真是有些迷人呢，啧。

 

  也算意料之中吧，执明最后考取了Q地的Q大，莫澜成绩也上了线，被Q地其他一所高校录取了。那年夏天，执明和同学出去玩了一趟，回来时黑了些，却整个人闷闷不乐起来。恰巧，陵光的父母随单位旅行去了，陵光便暂时借住在执明家中。

 

  执明还在梦与现实之间挣扎中，就能听到厨房传来的说话声，卫生间的洗漱声，尔后必定是“执明，你赶紧给我起来吃早饭”，再是关门声，执明松了口气---终于清静了，翻了个身便睡死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执明哥，早啊。”

 

  “嗯，早。”一抬头才发现指针已经过了十。

 

  两人随便热热菜糊弄过去午饭，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冷气刺激得皮肤发颤，然后咕噜咕噜喝一大口，打出一个满足的嗝。

 

  “我听莫澜说，执明哥你被别人拒绝了？”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嗯，让我想想···说是你醉了，抱着一个路过的大爷表白，声泪俱下，把人家吓得直跑···”

 

  执明一下搂住陵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陵光啊，有时间多看看书，好好学习知道吧。不要跟莫澜那小子搅在一起。”

 

  “到底是谁和他搅在一起。”

 

  “···嘿，现在你哥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陵光嫌弃地挪开执明“蹂躏”他头发的手，“热死了。”

 

  “走，哥带你游泳去。”

 

  “外加一瓶汽水，一根冰糕，还要吃路口的烧烤。谢谢执明哥~”

 

  “行，你哥有的是钱，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等到两人打着饱嗝沿着路回家，陵光才又问“哥，你到底是怎么被拒绝的？”

 

  “···”（吃了我的，喝了我的，竟然还要揭我老底，青春期的小孩儿一点都不可爱。

  

[5]

 

  执明上了大学后，故乡本就只剩夏冬，再加上暑期要实习，春节繁忙，而陵光的父母为了陵光上学的便利，二三年前就搬到了陵光学校后面新开发的小区中，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了。某一瞬间，执明突然发觉陵光早就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少年了，面对自己，有时脾气大得很，有时又闷声不说话，有时又跟往常一样说笑，执明也就只当是陵光的叛逆期到了。

 

  “好久不见啊，陵光，来给哥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这种八点档肥皂剧台词也是够了。”尽管路边的顶光昏黄，陵光的笑意还是明显地溢了出来，混合着早春的温润的空气，沁入了执明的心中。

 

  两人绕着马路慢慢晃悠，大多时候是执明在絮絮叨叨地讲，陵光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两句。两人顺路拐到了公园，三三两两的行人各自说着话，也不知多少躁动隐藏在这黑暗和静谧中。

 

  “陵光，你的能力哥可是很相信的，B大都不是问题，但是···怎样说···有些事等等也是来得及的，是你的终归是是你···”

 

  陵光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明白了，原来是老爸老妈请的说客，“呵，你也没少交女朋友，怎么我就不行了呢？”

 

  “说着说着怎么就急了。我是过来人，你们这点小九九我懂，只是你也收敛一点，谈个恋爱非要满校皆知？别让阿姨和叔叔那么着急，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们不敢说你，又不敢不管你，就怕影响你学习。”

 

  “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啊，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就大我四岁···”

 

  “你长多大，我都是你哥！”执明心里也冒出一股火，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我现在不乐意，不愿意！执明，你以为你了解我吗？你根本就不懂我。”

 

  执明看到陵光脸上无声滚下的泪水就愣了，好像一切都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到底还是心疼，就用手轻轻摸去了陵光的眼泪，一瞬间两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心中的滋味却是难尽。

 

  “我和她没什么···我喜欢你···”

 

 

 

  头顶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更圆了些。执明和莫澜坐在Q大操场的看台上抽着烟，他们脚下散着一些空的啤酒瓶，台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风过树梢，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像是为毕业前夕离别的惆怅和着悲鸣。执明和莫澜天南海北随便胡侃，仍旧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又带着点沧桑之感。

 

  “执明，我总结了你的历任女朋友，发现她们都长得像一个人。”

 

  “哦？我可不觉得她们像我的梦中情人。”

 

  “哈哈哈，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啊，她们都是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一口白牙。”

 

  执明踢了踢莫澜，“···你要说就快说。”

 

  “嘿嘿，我觉得她们和以前咱们院的陵光挺像的，原来你从小就喜欢这款。”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执明就不做声起来。

 

  “咳咳”大概是吸得太快，莫澜咳了两声，再偷偷瞧了眼执明，黑暗中执明嘴上的烟像是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忽大忽小。

 

[6]

 

  毕业之后，执明留在了Q地，进了一家公司，过起了规规矩矩的生活。令执明没想到的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父母拿出了一大笔钱给自己在Q地买了房，虽然他们没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碰到心仪的对象该结婚就结婚吧。

 

  有好事的同事也给执明介绍过对象，女孩人都挺好，但执明却没什么心思，才刚刚工作两年就好像过了二十年，一下子成年世界的所有烦恼都蜂拥而至，离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很远很远了。听说陵光也考到了Q大，离执明所住的小区也就三站的距离，但两人却是没碰过面。

 

[7]

 

  陵光有一天突然抱着一大堆菜登门拜访，说是莫澜告诉他地址的，还说莫澜托他多照顾照顾执明，空白的那两年被当事人有心抹了去。刚开始陵光是一礼拜来一次，和执明吃了饭就走，后来几乎天天过来，到了点就走，再是说和舍友闹了点矛盾，睡不好，执明看着陵光白皙的脸上泛青的黑眼圈，想都没想就让陵光搬了过来，陵光乐颠颠地带着衣服搬了过来睡在原先空着的一间房，每天乘公交上课，空的时间就窝在家里看看书，周六下午去给初中生补习，赚些外快。

 

  执明靠在厨房门上，盯着陵光叉着腰的背影出了神，油烟机轰隆轰隆地运作着，正在煮着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黄昏的光线自带了柔和的滤镜，把眼前的人、物都染上了暖色。这场景太普通了，从每一个厨房口都能见到这副煮饭的模样，就是太普通了，所以才更加动人，是贴着心的温暖，能让人涌出热泪来。执明很想从背后拥抱住陵光，留住这短暂又永恒的时刻，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陵光聊天来控制滋生的欲望。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饭了？”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特地让我妈教我的。”

 

  “为什么？”

 

  “因为，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先要抓住他的胃啊。怎么样，从了我吧？”

 

  “我何德何能，除了长得帅。” 

 

  “我就羡慕你那厚脸皮，天生的，不含添加剂。你别光站着了，把桌子收拾收拾。”

 

  “遵命，陵光少爷。”

 

  “我这明明做的是仆役的活，您才是大佬。”

 

  两人乐此不疲，你追我躲，玩笑里透着真心，又克制在玩笑范围之内。

 

 

  执明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随便换台，心思全在手机上，陵光一般回来晚了都会提前发个消息给执明，今天说是朋友过生日出去吃饭，凌晨过了都还没回来，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正是陵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自己是陵光的舍友公孙钤，陵光喝醉了，一定要回家，让执明到某某KTV去接他。等执明赶到时，发现包厢里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盯着他，上下打量，陵光躺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公孙钤上前招呼了一下执明，帮执明把陵光扶到了车上，“你就是陵光的表哥---执明吧？”

 

  “嗯，我是他哥。”

 

  “你家是不是离这里挺近的？”

 

  “对，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陵光没事老在我们面前炫耀，还以为他谈恋爱了呢。”

 

  “···对了，你们宿舍关系好吗？”

 

  “挺好的呀。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这不是怕陵光长久不和你们住，生疏了嘛。”末了，公孙钤还盛情邀请执明多去学校转转，一起吃个便饭什么的。回家的路上执明还喜滋滋地觉得自己的魅力丝毫未减，吸引个学弟啥的还是没问题的。

 

  事后才知道陵光那群朋友一直坚信陵光金屋藏娇，想借此机会一探究竟，公孙钤一个人坚定地支持陵光还是纯洁的好孩子，并且堵上了身上仅剩的十块钱，众人纷纷响应。执明回想起公孙钤热情的语气和动作，和自己当时的得意，悲愤交加，连呼了三声“世风日下啊。”至于他气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8]

  

  执明和陵光的小日子过得也算自在，执明有钱，陵光有闲，一拍即合，完美无缺。最近陵光因为要期末考了，天天在图书馆复习，直呆到闭馆了才收拾东西回家，执明每天默默啃着剩饭剩菜，觉得自己的大佬地位很是危险。

 

  一天他在楼下小饭馆正吃着饭，突然感觉到一阵左右摇摆，桌上的辣椒油滑到了地上，破裂的声音在周围一片嘈杂中显得不足轻重，“地震了？？！！”所有的人都涌到了门口，想要找一个开阔的地界，尖叫声呼喊声充斥了整条街道，执明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大脑空白了十几秒，像是闪电划过夜幕，“陵光”两个字清晰无比得呈现在执明的脑中，震动很快就结束了，周围也没有建筑物的毁坏和人员伤亡，想是震级并不是很大，凭借以往的地震演练，执明知道余震一般比主震小，且发生时间间隔要几十分钟，他立马就往Q大的方向赶去，满脑子都是“陵光”二字，匆匆到了Q大的校园，发现Q大的操场上挤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这时才想起来手机，一摸口袋发现手机和钱包早就不知道到哪里了，怕是路上挤掉了。

 

  虽然知道这次地震强度不大，基本上不会有意外情况，恐惧感仍旧紧紧拽住了执明的心，在灾难和死亡面前，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显得如此沉重，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

 

  操场上的学生们聚在一起，显然还没从冲击中缓过来，都在忙着用手机联系别人，执明慢慢在人群中穿行，找寻陵光的身影。

 

  “嘿。”公孙钤从背后拍了拍执明，执明喜得握紧了公孙钤的手，“公孙钤，陵光呢？你看到我家陵光没？”

 

  “他刚刚还和我们在一起，打你手机也打不通，他就说回家了。”

 

  “谢谢！”

 

  看着执明急忙离去的背影，公孙钤摸了摸刚才执明握过的手-----这手劲也忒大了···

 

 

  像极了言情剧当中男女主久别重逢或者重归于好，执明远远看到楼下不断张望的陵光后，每一步都是与大地的亲吻，两人不顾一切地相拥在了一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抱住对方，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躯体，隔着外套，听到了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渐渐跳动的频率也趋于一致。

 

  “我爱你。”

 

  “好巧，我也是。”

  执明想起《倾城之恋》中，范柳原和白流苏因为香港的沦陷而成全了彼此，成了故事之外的传奇。而他和陵光不是传奇，只是凡尘俗世中最普通的为爱挣扎的可怜人，还好，他们还有大把的光阴，去为爱挥霍。

 

[9]

 

  进入大三后，陵光忙碌了起来，经常要出去打比赛。执明在和陵光视频后，才收到明天临时替班的通知，为了替不久的“一家三口”存钱只得认命地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把闹铃调到了七点，远远放在电脑桌上。（当然是存钱买狗粮了哎--

 

  执明到了办公室，刚冲好一杯咖啡，靠在同事的办公桌前讨论今天的午饭怎么解决，就听见了自家小朋友的声音在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撩拨起来“执明哥哥~执明哥哥~起床喽~快起来吃早饭~记得打卡哟~爱你~mua~”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执明磕磕绊绊地冲到手机前，摁掉了陵光临出发前为他设置的闹钟，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执明耳朵红得仿佛火烧一般，“嗯···这是我弟弟···他···不，我最近胃不好，他怕我睡过了提醒我起来吃早饭的。”

 

  同事们：我懂但是我不说破(☆_☆)/

 

  执明：哎，我亲爱的troublemaker ʕ ᓀ ᴥ ᓂ 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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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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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最早关于对方的记忆

 

  陵光从书中抬起头来，右手上的笔左右晃动，弧度不等，他低头凝思了一会儿，便笑开了，左手撑着头，嘴角含着笑说：“大概是我三四岁吧，记不大清了，我妈妈带着我在门口晒太阳，执明从小巷子里一路向家狂奔，又是哭又是叫的，样子极其狼狈，我还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衣服，亮的我眼睛疼，当时把我吓得抱住妈妈的腿，也哭起来了。”

 

  不知想到什么，陵光笑得前仰后合，等他缓过劲来，才继续说：“执明一直是街头小霸王，他这么失态在我记忆里也是唯一的一次。而且，哈哈，后来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那天他是被一条狗追得魂飞魄散，谁让一开始他非要去和那只狗较劲，比谁“汪汪”的声音大，狗急了还不咬他。”

 

  执明停下手机上的保卫萝卜，凑上前来低声说：“这道题我可以拿满分。陵光刚出生的时候，可丑了，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儿，他是我见过最丑的小孩儿。”

 

  陵光从客厅接水路过，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小孩儿可丑了？”

 

  “莫澜他小孩儿可丑了。”

 

  “小孩儿刚生出来不都那样，你别满嘴跑火车。”

 

  “是是是，晓得了，陵光少爷。”等听到陵光在书房放下水杯的声音，执明才喜笑颜开，一脸骄傲地说：“你看，现在长得多俊。关键是，这么好看的人，是我的！”

 

  Q：你认为对方为你做过的最浪漫的事

 

  执明：“陵光小朋友腹黑着呢，上学那会儿他偷偷喜欢我，还整天和我闹脾气让我哄着他，表白被我拒绝了，就翻脸不认人，两年没理我，想来想去呢，又还是喜欢我，死缠烂打着莫澜，把我的地址要过去，还让莫澜背锅，说是莫澜拜托他照顾我，莫澜那小子哪有这么良心？”

 

  《执光报》记者：“不好意思，先生，请先不要秀恩爱好吗？观众的耐心有限，还是切入正题，言简意赅回答一下。”

 

  执明：“抱歉抱歉。嗯···我认为他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勇敢吧，勇敢地走完99步，等我的最后一步。”

 

  陵光：“陪我长大，陪我变老。”

 

  Q：最讨厌对方的一点？

 

  厨房里陵光和执明正忙活着包饺子，半盆饺子馅才减了一半。陵光双手不停，摊开饺皮，放馅，折成卷型，用食指一弯，连成月牙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啊，光吃不做，懒人一个。”

 

  执明还在和手里的饺子较劲，蘸了水还是粘不上，这时顺理成章地放下了未完工的饺子：“图文严重不符！我抗议！为了图文的和谐，我决定···罢工！”见陵光笑笑没说什么，便洗了洗手躲到阳台抽烟。

 

  陵光：“怕什么？我正想听听你说什么呢，回来。”

 

  执明轻摇头，笑着摁灭了烟，“在我眼里，他所有的缺点都很可爱，人无完人嘛，越想着讨厌对方某一点，就越是讨厌，这样伤感情。”

 

  陵光：“快说吧，我洗耳恭听。”

 

  执明继续和饺子做着奋斗，“陵光，我发现咱俩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结于一个原因。”

 

  “嗯哼？”

 

  “那就是----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哈哈哈哈。”

 

  “你这叫整张纸画了个鼻子。”

 

  “夸我鼻子好看？”

 

  “脸！大！”  

 

Q：问一个略私人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考虑结婚？

 

  陵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执明正剥着葡萄，五个中三个都喂进了陵光的嘴里，他挑了挑眉，“不是早就在你们的文和视频里结婚抱娃了？”

 

  “我们只负责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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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澜&公孙钤：我们都是执光后援会会员，传说中的助攻小天使（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