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吹我

𝙉𝙤𝙩𝙝𝙞𝙣𝙜 𝙗𝙪𝙩 𝙡𝙤𝙫𝙚.
“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梧桐一棵]猫·牛奶·少年(一发完)

*关于久别重逢。

*平行时空。

*部分设定取自《解忧杂货店》,如有不妥,立马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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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朋友,你知道牛奶箱的秘密吗?

 

 

1.

 

一打开门,邬童就闻到房间久不流通的空气中有一股霉味,他咳嗽了几声,才掩鼻进入房内,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冷冽的新鲜空气猛然灌入,稍稍舒缓了邬童的不适,他开始思考从哪一步着手打扫卫生。

 

这幢独立的小楼是邬童父亲帮忙找人租的,离双清市市中心很近,但因为小楼前的巷子是比较有名的历史文化街,这一片矮小的房屋才得以在日新月异的城市发展建设中保存下来。

 

房间里还残留着房主留下的痕迹,比如墙壁上海报的粘痕,地板凹陷的一角,厨房里烟熏的黄斑。上下两层除却卫生间、厨房、客厅还有三个房间,邬童忙活一天才勉强收拾了一遍,当他拄着拖把坐在椅上子休息时,夕阳的余晖正穿透窗户,房间内的静物披上一层黄光,邬童内心涌上一阵感动,夹杂着欣喜,还有对未来的忐忑。这里就将是无条件收纳他喜怒哀乐的港湾,会承载他所有难言的情绪,并转而赐予他与生活搏斗的勇气。或许,这里还会发生奇妙的故事。

 

邬童用新钥匙锁住大门后方才注意到院墙上有个白色的牛奶箱。关于牛奶箱的记忆总是与妈妈联系在一起,邬童不由上手摸了一下,奇怪的是暴露在外的牛奶箱竟然非常干净,不过箱子上的商标已经褪色到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箱上没有钥匙,一拉便开,里面赫然躺着封信。棕色信封上写着——请查收——字干净利落,很有风骨。

 

信上没有邮编没有邮票连收信人姓名地址都没有,只能是写信的人自己投进来的,而且一点儿灰尘也没有,难道送信的人不知道这幢房子早就没人住了?邬童想着有机会问问之前的房主,就将信揣进背包。

 

等邬童再次想起那封信,他已经入住到小院两天。信上无名无姓,或许是某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也说不定,邬童耐不住好奇便拆了封。里面有三张信纸,邬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是没摸清头脑。信开头的称呼是——解忧者,正文部分确确实实是笔者的忧愁,他目前在上高一,学习成绩优异,爱好棒球,但母亲对他甚为严厉,不允许他课余时间去参加学校的棒球队训练,为此他与母亲吵了好多次,上课也变得无法集中精神,“偶然听同学说您擅长为人排忧解难,只需要将烦恼写入信中,就可以在三日后的早晨取回您放在牛奶箱里的回信。因此冒昧打扰。若有回信,感激不尽。”

 

信中少年字里行间的无助令邬童心头一软,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想着闲来无事不如就写封回信。信封这种东西邬童很早就不用了,出于礼貌,他还是步行到街角的便利店。

 

寒风呼啸着刮过,刚下的雪在脚下踩出吱呀声响,邬童裹紧羽绒服,哈着气慢慢往家走。

回到家,邬童先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才坐定在椅子上。提笔写称呼时,邬童发现少年的署名是缩写——“YK”,日期还写错成“2007年2月27日”。

 

  “YK:

           你好!展信展颜。

          很抱歉,收到信的我并非是你找寻的解忧者。我想,你可能搞错了地址或者是传言并不属实。

          对于你信中的疑惑,我有些小小的建议。你应尝试与你的母亲好好交流一次,来信时中你提到自己不擅表达,为了避免冲突经常选择压抑真实的想法,或许你的母亲并不真正理解你。你不妨与她谈谈加入棒球队的好处,比如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有利于个人简历···”

 

写到此处,邬童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离婚后,她就嫁到了国外,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提当面吵架了···

 

“你可以与父母定下一个时间段的尝试期,在此期间你要确保参加棒球队而不影响成绩···祝愿你能找到平衡点,好好加油吧。”写完后,邬童检查了一遍错别字,确保无误后才封起来。第二天上班时他顺手将其放进了牛奶箱。

 

2.

 

自从回信被人拿走后邬童每天出门、回家时都要看看牛奶箱,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半月有余,邬童终于又收到了一封信。

 

信还是那个“YK”写的,他已经和母亲达成协议,加入棒球队的条件是成绩不能下滑,若是做不到便立即退队,信的末尾对邬童的建议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锅里的汤正咕嘟咕嘟沸腾着,邬童倚在厨房门框上自己乐了起来,直到汤汁溢出来才手忙脚乱地关火。

 

本来邬童不打算回信,但当他吃完饭洗完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时,却突然改了主意。“很高兴能帮助到你。若是你还有什么烦恼,欢迎继续写信前来。”

 

 

这此后,邬童陆陆续续收到过“YK”的好几封信,每次都是周一的早晨送来,周五邬童回信,渐渐成了固定的时间点。

 

邬童每次早晨收到信,都是先放入背包,等到下班回家才细看,怀揣着信件的邬童恍惚间找回了幼时拆生日礼物时的那份隐隐期待。信上大都是“YK”分享他上学的趣事,还有他参加棒球队训练的近况,好几次邬童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

 

乘公交车上班时,碰到那些三两结对穿着校服的中学生,邬童会特地多看两眼,他们身上那股能冒出新鲜牛奶味的朝气常常令邬童怀念起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段可以随意撒野,纵情挥霍的岁月。

 

3.

 

有时邬童躺在床上睡不着,便会试着在脑海里勾勒出“YK”的模样——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的男孩子手一定修长有力;他善于发现生活的趣事,内心藏着宝藏,笑起来肯定很温暖,若是能像妈妈那样有酒窝就锦上添花了···

 

“或许我可以偷偷看他一眼?”这个想法在邬童脑海中冒出时,立刻变成了行动。周一早晨,邬童出门前看了牛奶箱里还没有信件,他特地在家门口对面的小餐馆里一边吃面条一边观察。路过的行人很多,却无人在牛奶箱面前停驻。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十分,邬童实在不能再等了,起身赶车上班。

 

难道YK今天生病?还是出意外了?整日被不详念头缠绕的邬童下了班就匆匆回家。

 

“呼——”打开牛奶箱,邬童舒了口气,信依旧在,估计YK早上跟他一样差点迟到,所以放学才过来送信,亦或是他晃神错过了YK的送信。

 

 

双清市有个寺庙,邬童在这里上了四年大学也没去过,趁着周末,他一个到庙里游玩了一番。登顶遥望四周,双清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不远处浩浩汤汤的大河翻腾着浊浪,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集中于东面,蓝天白云倒映在玻璃幕墙上,好似拥着空中花园。邬童绕着塔顶转了一圈,南面是双清市的老城区,一片萧索景象,邬童突然想起YK信中提到过他家能听到火车驶过的轰隆声,对面还有新建的“佳兴酒店”,地基刚刚打好,看样子规模挺大。

 

兴之所至,邬童顺着手机地图找佳兴酒店,可它灰扑扑的外观显然是经过多年的岁月洗礼。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一脸和善。

 

“你好,我想打听一下,你们酒店是不是还有别的分店?”

 

“没有的,双清市只此一家,已经经营了将近十年,服务方面您可以放心。”

 

“这个酒店大概是2007年建的?”

 

“是的,先生。”

 

···

 

“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哦,打扰了,谢谢。”

 

阳光有些炽烈,邬童走出来时不觉眯起双眼——太阳底下无新事,那2007年的今天是不是天气也同样好?

 

火车沿着轨道疾驰而过,哐当的声响在邬童耳边不断回响。佳兴酒店对面的小区正在拆迁,推倒的白墙红砖凌乱堆积,还有未被拆迁的房屋袒露着空洞洞的窗口,像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吞咽掉数不尽的过往回忆,连同时间埋葬。

 

4.

 

回到家的邬童匆匆将数十封信都拿出来。

 

每一封信最后署的都是2007年。

 

YK在第六封信中提及他报名参加了省运动会志愿者活动,还因此见到了大火的一个选秀歌手。省运动会在双清市举办过两次,一次是2007年,一次是2017年。此时邬童才想起那位选秀歌手前几年已退出娱乐圈,专心发展自己的副业。2017年的省运动会请的是当地有名的艺术家,名单上根本没有那位歌手。

 

双清市是较早提倡棒球运动的城市,还有专门的联赛。在第十六封信里,YK提及他所在的月亮岛小熊棒球队赢得了双清市棒球联赛的第二名。邬童上网一查,月亮岛中学早在2012年与另一所中学合并,改名为“双清市第四中学”。相关的新闻通稿形容小熊队是黑马球队,二零零七年跃居第二,二零零八年便夺下桂冠,其中投手班小松,捕手尹柯的配合尤为亮眼。尹柯?YK?

 

 

以往那些不对劲的地方被邬童有意忽略,如今回头再看,处处显出漏洞,所有奇怪之处渐渐汇通成一条线索——YK处在的时空是2007年。

 

邬童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电视剧情节竟然也能让他碰上?根本就是违反常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没有YK这个人,这一切都是恶作剧。

 

 

 

之前的房主江先生人在上海,邬童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关于牛奶箱江先生也略有耳闻,那是江先生的父亲生前打发时间的“小把戏”。

 

“那您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比如穿越时空之类的?”

 

“小童,听你的意思,那房子有问题?”

 

“没有没有,只是我最近收到了写给老先生的信,有点惊讶过了那么久还有人记得。”

 

“哦,这样啊。我爸爸他确实因为这件事认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也听他讲过一些好玩的信件。也真是奇怪,这都十几年了,我住在那里的时候都没碰到过。”

 

挂掉电话后,邬童决定做个试验。

 

 

4.

 

奔跑的孩子,赶着上班的年轻人,出门买菜的老年人···老街清早很是热闹,过了早晨八点便听得蝉鸣阵阵。

 

邬童请了一天的病假,晨光熹微时就守在阳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门口。

 

果然还是没有人来。

 

八点半,邬童看街角两边无人,快步下楼。心跳声如雷,邬童的手忍不住颤抖,楞在原地几分钟,他才猛然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颜色与字迹···

 

 

这是邬童收到的最后一封YK的信,YK的父亲被外调到北京,他们决定等YK考完试就举家搬迁,来不及告别。“其实我有想来拜访你,不过住在这里的叔叔说我搞错了,根本没有邬童这个人。我想可能是你不愿意见我。”

 

牛奶箱里邬童的回信无人问津,慢慢积满了灰尘,他仍旧是每天回家都要习惯性地看上一眼。

 

冷清好像变得无法忍耐,此前YK的来信如一盏明亮灯火,照在邬童回家路途,让他有所期待,可生活最擅长戛然而止,空留余音。时间长了,邬童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那天上午是不是漏看了什么人,这肯定是场恶作剧,可恶作剧的主人又怎么不出来看看他的恶作剧是否成功了呢。

 

5.

 

二零一八年春。

 

由于工作的关系,邬童从小院搬到了城南,住在一个普通的新小区中。

 

难得有个空闲的周末,邬童睡到自然醒时已经八点多,吃完早饭回来,一只暹罗猫在树荫底下冲着他喵喵叫,起初邬童也没在意,结果走了几步发现那只猫竟然跟着他。这只猫咪尚小,叫声绵软,只耳朵与尾巴呈黑色,邬童蹲下身来,看它毛发顺畅,忍不住上手摸了两下。小猫对邬童很亲昵,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又喵呜叫唤两声。

 

“二十。”

 

邬童抬眼看远处一个青年快步走来,阳光下他的耳朵透亮通红,连带着那双温柔的眼映在了邬童的心上。

 

青年将猫咪抱在怀中,对着邬童笑了笑,露出讨喜的梨涡。

 

邬童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你家猫真可爱。那个,我叫邬童,就住在后面那幢楼。”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巧···我住在隔壁那幢楼,刚搬进来不久。”

 

“恩···那我先走了。”

 

 

“邬童。”

 

邬童回头时对上青年的盈盈笑眼。

 

“我刚才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尹柯,喜欢打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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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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